墨坛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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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念（第1页）

冰山。

寂静的雪谷。

高原的天空明净，看得很远。

高原风，冷风，冷硬的风。

这风好，不像南风，南风软，没有脊骨。

伤痛。

伤口上冻结着血珠，璀璨如红宝石。

暖和的日子，我俯身河岸，把灵魂搁冰河漂洗。

多好的灵魂，又美丽又新鲜，于是听见远方，有一声赤子的哭泣。

１＋１＝２；２＋３＝５；即使用电脑核算，这数字也绝对准确。

怀念玩枪杆和刺刀的日子。

枪杆和刺刀都好，好玩意，是比玩麻将有气势。

一只老狗，忠诚地和我相守。

哨卡的狗，可以信赖，不用担心它说什么谎言。

怀念兀鹰在崖头一跃，雪豹在深涧的一个箭扑，银狐在裸原一路旋转，一路飘忽，一路顾盼。

这一切难道不比舞池里更优美？舞池太小，那乐器又有点嘈杂。

的确，当喧嚣在身边搅扰得太久，这一切非常令人怀念。

冰山客跃上一匹乌马，在雪野里跑出一定速度。

刀鞘在鞍桥上锵锵碰响，他忽然勒马注视远方。

一个冻僵的笑容，这笑容发自骨头。

从此我看轻皮肉之笑。

皮肉之笑过于生动。

怀念高原的星、高原的月。

晓得了伊斯兰人，为何拿它们作为标志。

它是婴孩的无邪的眼，它是处子的一抹泪痕。

许多年以后我掬起一捧泉水，我想起雪山的融雪。

这正是我梦中的那一掬水，和雪山上的一样清澈。

一头驴子，在冰河上拉动水车的姿势。

它在冰河上滑倒了，双膝渗出鲜血，但它又挣扎着爬起来，把力气投向前面的道路。

我喜欢这头沉默的驴子，从此我喜欢沉默。

怀念，当喧嚣在身边搅扰得太久的时候。

当然，也有晴朗的日子，那时候，我就让思绪去追逐白云。

在这样的日子放灵魂翱翔，惬意、美好。

１９９４年９月中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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